清平乐·年年雪里
群芳过后西湖好,狼籍残红,飞絮濛濛。垂柳阑干尽日风。笙歌散尽游人去,始觉春空。垂下帘栊,双燕归来细雨中。
"历历愁心乱,迢迢独夜长。春帆江上雨,晓镜鬓边霜。
猿啼客散暮江头,人自伤心水自流。 同作逐臣君更远,青山万里一孤舟。
可怜半夜婵娟影,正对五侯残酒池。"
远城市人稠物穰,近村居水色山光。熏陶成野叟情,铲削去时官样,演习会牧歌樵唱。老瓦盆边醉几场,不撞入天罗地网。达时务唿为俊杰,弃功名岂是痴呆?脚不登王粲楼,手莫弹冯讙铗,赋归来竹篱茅舍。古今陶潜是一绝,为五斗腰肢倦折。
有有我之境,有无我之境。“泪眼问花花不语,乱红飞过秋千去。”“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。”有我之境也。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“寒波澹澹起,白鸟悠悠下。”无我之境也。有我之境,以我观物,故物我皆着我之色彩。无我之境,以物观物,故不知何者为我,何者为物。古人为词,写有我之境者为多,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,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。境非独谓景物也。喜怒哀乐,亦人心中之一境界。故能写真景物,真感情者,谓之有境界。否则谓之无境界。境界有大小,不以是而分优劣。“细雨鱼儿出,微风燕子斜”何遽不若“落日照大旗,马鸣风萧萧”。“宝帘闲挂小银钩”何遽不若“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”也。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,感慨遂深,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。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,可为颠倒黑白矣。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”、“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间”,《金荃》《浣花》,能有此气象耶?古今之成大事业、大学问者,罔不经过三种之境界:“昨夜西风凋碧树。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。”此第一境界也。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此第二境界也。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”此第三境界也。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。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,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。大家之作,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,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。其辞脱口而出,无矫揉妆束之态。以其所见者真,所知者深也。诗词皆然。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,可无大误也。诗人对宇宙人生,须入乎其内,又须出乎其外。入乎其内,故能写之。出乎其外,故能观之。入乎其内,故有生气。出乎其外,故有高致。美成能入而不出。白石以降,于此二事皆未梦见。
黄河分地络,飞观接天津。一览遗芳翰,千载肃如神。"
仲月风景暖,禁城花柳新。芳时协金奏,赐宴同群臣。
金陵城上西楼,倚清秋。万里夕阳垂地,大江流。中原乱,簪缨散,几时收?试倩悲风吹泪,过扬州。
东来万里客,乱定几年归?肠断江城雁,高高向北飞!
头上红冠不用裁,满身雪白走将来。(裁 一作:戴)平生不敢轻言语,一叫千门万户开。
春日在天涯,天涯日又斜。莺啼如有泪,为湿最高花。
山色江声共寂寥,十三陵树晚萧萧。中原事业如江左,芳草何须怨六朝。
别有真人气,安知名不名。"
皿虫化为疠,夷俗多所神。衔猜每腊毒,谋富不为仁。蔬果自远至,杯酒盈肆陈。言甘中必苦,何用知其真?华洁事外饰,尤病中州人。钱刀恐贾害,饥至益逡巡。窜伏常战栗,怀故逾悲辛。庶氏有嘉草,攻襘事久泯。炎帝垂灵编,言此殊足珍。崎驱乃有得,托以全余身。纷敷碧树阴,眄睐心所亲。
田舍清明日,家家出火迟。白衫眠古巷,红索搭高枝。 纱带生难结,铜钗重欲垂。斩新衣踏尽,还似去年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