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食
春风五老多年别。看使君、神交意气,依然晚合。袖有玉龙提携去,满眼黄金台骨。说不尽、古人痴绝。我醉看天天看我,听秋凤、史动檐间铁。长啸起,两山裂。"
政成时,春明媚,日和融。寿觞如海,愿公一酌倒三松。移取活人心手,归作调元勋业,谈笑共平戎。还使十书老,直与古人同。"
玉树歌残迹已陈,南朝宫殿柳条新。福王少小风流惯。不爱江山爱美人。
"市桥灯火春星碎。街鼓催归人未醉。半嗔还笑眼回波,欲去更留眉敛翠。
湖海余生在,桑榆暮景闲。只堪娱老圃,焉用访名山。邻屋晓舂急,客床乡梦还。江天啼鴃处,残月几回弯。
使节行秋,算天也、知公风力。长啸罢、烟云尽卷,□□□□。重九汉峰黄泛酒,五更泰岳□观日。问扬公、去后有谁□,□朝集。大华□,□□□。今古□,□陈迹。甚牛山□□,□□□□。□□□嫌口薄,高怀□□□□□。□□□、黄鹤□□□,□相识。
花柳隔重扃。送过秋千笑语声。檐鹊也嗔人起晚,天晴。孤负东风趁踏青。细细砑红绫。小字相思写不成。心上可人云样远,寒盟。史恐恩情薄似云。
"背人西去一莺啼。拍手还惊百知飞。浅雨微寒春有思,宿妆残酒欲忺时。
笑唿银汉入金鲸。琼苑目由身。羡咳唾成章,香薰花雾,音和韶钧。六丁夜来捧去,便天人、也自欢尖新。那得金笺飞洒,浩歌飞步苍旻。"
京洛遥天外,江河战鼓间。孤怀欲谁寄,应望塞鸿还。"
甃石回泉脉,移棋就竹阴。触丝蛛堕网,避隼鸟投林。
去来兮,黄花烂熳满东篱。田园成趣知闲贵,今是前非。失迷途尚可追,回头易,好整理闲活计。团栾灯花,稚子山妻。去来兮,黄鸡啄黍正秋肥。寻常老瓦盆边醉,不记东西。教山童替说知,权休罪,老弟兄行都申意。今朝溷扰,来日回席。去来兮,青山邀我怪来迟。从他傀儡棚中戏,举目扬眉。欠排场占几回,痴儿辈,参不透其中意。止不过张公吃酒,李老如泥。到闲中,闲中何必问穷通?杜鹃啼破南柯梦,往事成空。对青山酒一钟,琴三弄,此乐和谁共?清风伴我,我伴清风。驾扁舟,云帆百尺洞庭秋。黄柑万颗霜初透,绿蚁香浮,闲来饮数瓯,醉梦醒时候,月色明如昼。白渡口,红蓼滩头。好闲居,百年先过四旬余。浮生待足何时足,早赋归欤。莫遑遑盼仕途,忙回步,休直待年华暮。功名未了,了后何如?醉醺醺,无何乡里好潜身。闲愁心上消磨尽,烂熳天真。贤愚有几人?君休问,亲曾见渔樵论。风流伯伦,憔悴灵均。
是境皆游遍,谁人不羡闲。无何一名系,引出白云间。"
"昨夜星辰动,仙郎近汉关。玳筵吟雪罢,锦帐押春还。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