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亩之间
忆昔花间相见后,只凭纤手,暗抛红豆。人前不解,巧传心事,别来依旧,辜负春昼。碧罗衣上蹙金绣,睹对对鸳鸯,空裛泪痕透。想韶颜非久,终是为伊,只恁偷瘦。
潇洒太湖岸,淡伫洞庭山。鱼龙隐处,烟雾深锁渺弥间。方念陶朱张翰,忽有扁舟急桨,撇浪载鲈还。落日暴风雨,归路绕汀湾。丈夫志,当景盛,耻疏闲。壮年何事憔悴,华发改朱颜。拟借寒潭垂钓,又恐鸥鸟相猜,不肯傍青纶。刺棹穿芦荻,无语看波澜。
岑公相门子,雅望归安石。奕世皆夔龙,中台竟三拆。 至人达机兆,高揖九州伯。奈何天地间,而作隐沦客。 贵道能全真,潜辉卧幽邻。探元入窅默,观化游无垠。 光武有天下,严陵为故人。虽登洛阳殿,不屈巢由身。 余亦谢明主,今称偃蹇臣。登高览万古,思与广成邻。 蹈海宁受赏,还山非问津。西来一摇扇,共拂元规尘。
君不见鞲上鹰,一饱即飞掣!焉能作堂上燕,衔泥附炎热。野人旷荡无腼颜,岂可久在王侯间。未试囊中餐玉法,明朝且入蓝田山。
昨夜渡江何处宿,望中疑是秦淮。月明谁起笛中哀。多情王谢女,相逐过江来。 云雨未成还又散,思量好事难谐。凭陵急桨两相催。相伊归去后,应似我情怀。
"秋日凝翠岭,凉吹肃离宫。荷疏一盖缺,树冷半帷空。
三更月,中庭恰照梨花雪。梨花雪,不胜凄断,杜鹃啼血。王孙何许音尘绝,柔桑陌上吞声别。吞声别,陇头流水,替人呜咽。
"圣谟九德,真言五千。庆集昌胄,符开帝先。
河流迅且浊,汤汤不可陵。桧楫难为榜,松舟才自胜。空庭偃旧木,荒畴余故塍。不睹行人迹,但见狐兔兴。寄言河上老,此水何当澄。
沈宋横驰翰墨场,风流初不废齐梁。论功若准平吴例,合着黄金铸子昂。
过尽遥山如画。短衣匹马。萧萧落木不胜秋,莫回首、斜阳下。别是柔肠萦挂。待归才罢。却愁拥髻向灯前,说不尽、离人话。
英髦既包括,豪杰自牢笼。人事一朝异,讴歌四海同。
尽道丰年瑞,丰年事若何。长安有贫者,为瑞不宜多。
国于南山之下,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。四方之山,莫高于终南;而都邑之丽山者,莫近于扶风。以至近求最高,其势必得。而太守之居,未尝知有山焉。虽非事之所以损益,而物理有不当然者。此凌虚之所为筑也。方其未筑也,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。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,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。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使工凿其前为方池,以其土筑台,高出于屋之檐而止。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,恍然不知台之高,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。公曰:“是宜名凌虚。”以告其从事苏轼,而求文以为记。轼复于公曰:“物之废兴成毁,不可得而知也。昔者荒草野田,霜露之所蒙翳,狐虺之所窜伏。方是时,岂知有凌虚台耶?废兴成毁,相寻于无穷,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,皆不可知也。尝试与公登台而望,其东则秦穆之祈年、橐泉也,其南则汉武之长杨,五柞,而其北则隋之仁寿,唐之九成也。计其一时之盛,宏杰诡丽,坚固而不可动者,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?然而数世之后,欲求其仿佛,而破瓦颓垣,无复存者,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,而况于此台欤!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,而况于人事之得丧,忽往而忽来者欤!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,则过矣。盖世有足恃者,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。”既以言于公,退而为之记。
秋雨,秋雨,无昼无夜,滴滴霏霏。暗灯凉簟怨分离,妖姬,不胜悲。西风稍急喧窗竹,停又续,腻脸悬双玉。几回邀约雁来时,违期,雁归,人不归。
晓披烟雾入青峦,山寺疏钟万木寒。千古河流成沃野,几年沙势自风湍。水穿石甲龙鳞动,日绕峰头佛顶宽。宫阙五云天北极,高秋更上九霄看。
夜渚带浮烟,苍茫晦远天。舟轻不觉动,缆急始知牵。听笛遥寻岸,闻香暗识莲。唯看去帆影,常恐客心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