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晚
小时不识月,唿作白玉盘。又疑瑶台镜,飞在青云端。(青云 一作:白云)仙人垂两足,桂树何团团。白兔捣药成,问言与谁餐?蟾蜍蚀圆影,大明夜已残。羿昔落九乌,天人清且安。阴精此沦惑,去去不足观。忧来其如何?凄怆摧心肝。
英雄立马起沙陀,奈此朱梁跋扈何。只手难扶唐社稷,连城犹拥晋山河。风云帐下奇儿在,鼓角灯前老泪多。萧瑟三垂冈下路,至今人唱《百年歌》。
敬遵茂典,敢择良辰。絜诚斯着,奠谒方申。"
"高轩临碧渚,飞檐迥架空。馀花攒镂槛,残柳散雕栊。
老子舞时不须拍,梅花乱插乌巾香。樽前作剧莫相笑,我死诸君思此狂。
露条烟叶。惹长亭旧恨,几番风月。爱细缕、先窣轻黄,渐拂水藏鸦,翠阴相接。纤软风流,眉黛浅、三眠初歇。奈年华又晚,萦绊游蜂,絮飞晴雪。 依依灞桥怨别。正千丝万绪,难禁愁绝。怅岁久、应长新条,念曾系花骢,屡停兰楫。弄影摇晴,恨闲损、春风时节。隔邮亭,故人望断,舞腰瘦怯。
余生足下。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,为足下道滇黔间事。余闻之,载笔往问焉。余至而犁支已去,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,去年冬乃得读之,稍稍识其大略。而吾乡方学士有《滇黔纪闻》一编,余六七年前尝见之。及是而余购得是书,取犁支所言考之,以证其同异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,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,传闻之间,必有讹焉。然而学土考据颇为确核,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,二者将何取信哉?昔者宋之亡也,区区海岛一隅,仅如弹丸黑子,不逾时而又已灭亡,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。今以弘光之帝南京,隆武之帝闽越,永历之帝西粤、帝滇黔,地方数千里,首尾十七八年,揆以《春秋》之义,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,帝昺之在崖州?而其事惭以灭没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,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,其或菰芦泽之间,有廑廑志其梗概,所谓存什一于千百,而其书未出,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,不久而已荡为清风,化为冷灰。至于老将退卒、故家旧臣、遗民父老,相继澌尽,而文献无征,凋残零落,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、乱贼误国、流离播迁之情状,无以示于后世,岂不可叹也哉!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,金匮石室之藏,恐终沦散放失,而世所流布诸书,缺略不祥,毁誉失实。嗟乎!世无子长、孟坚,不可聊且命笔。鄙人无状,窃有志焉,而书籍无从广购,又困于饥寒,衣食日不暇给,惧此事终已废弃。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,而又何况于夜郎、筇笮、昆明、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?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,书稍稍集,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,民间汰去不以上;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,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,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,皆不得以上,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。甚矣其难也!余员昔之志于明史,有深痛焉、辄好问当世事。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,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,又足迹未尝至四方,以故见闻颇寡,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。足下知犁支所在,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,则不胜幸甚。
我随秋风来,瑶草恐衰歇。中途寡名山,安得弄云月?渡江如昨日,黄叶向人飞。敬亭惬素尚,弭棹流清辉。冰谷明且秀,陵峦抱江城。粲粲吴与史,衣冠耀天京。水国饶英奇,潜光卧幽草。会公真名僧,所在即为宝。开堂振白拂,高论横青云。雪山扫粉壁,墨客多新文。为余话幽栖,且述陵阳美。天开白龙潭,月映清秋水。黄山望石柱,突兀谁开张?黄鹤久不来,子安在苍茫。东南焉可穷,山鸟飞绝处。稠叠千万峰,相连入云去。闻此期振策,归来空闭关。相思如明月,可望不可攀。何当移白足,早晚凌苍山?且寄一书札,令予解愁颜。
南浦凄凄别,西风袅袅秋。一看肠一断,好去莫回头。
青枥林深亦有人,一渠流水数家分。山当日午回峰影,草带泥痕过鹿群。蒸茗气从茅舍出,缲丝声隔竹篱闻。行逢卖药归来客,不惜相随入岛云。
银床淅沥青梧老,屧粉秋蛩扫。采香行处蹙连钱,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。回廊一寸相思地,落月成孤倚。背灯和月就花阴,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