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仙歌·中秋
尽节恢时佐,输诚御寇场。三军临朔野,驷马即戎行。
药条药甲润青青,色过棕亭入草亭。苗满空山惭取誉,根居隙地怯成形。
斜日低山片月高,睡余行药绕江郊。霜风捣尽千林叶,闲倚筇枝数鹳巢。炙背檐前日似烘,暖醺醺后困蒙蒙。过门走马何官职,侧帽笼鞭战北风!屋上添高一把茅,密泥房壁似僧寮。从教屋外阴风吼,卧听篱头响玉箫。松节然膏当烛笼,凝烟如墨暗房栊;晚来拭净南窗纸,便觉斜阳一倍红。干高寅缺筑牛宫,巵酒豚蹄酹土公。牯牸无瘟犊儿长,明年添种越城东。放船开看雪山晴,风定奇寒晚更凝。坐听一篙珠玉碎,不知湖面已成冰!拨雪挑来踏地菘,味如蜜藕更肥醲。朱门肉食无风味,只作寻常菜把供。榾柮无烟雪夜长,地炉煨酒暖如汤。莫嗔老妇无盘饤,笑指灰中芋栗香。煮酒春前腊后蒸,一年长飨瓮头清。廛居何似山居乐,秫米新来禁入城。黄纸蠲租白纸催,皂衣旁午下乡来。长官头脑冬烘甚,乞汝青钱买酒回。探梅公子款柴门,枝北枝南总未春;忽见小桃红似锦,却疑侬是武陵人。村巷冬年见俗情,邻翁讲礼拜柴荆。长衫布缕如霜雪,云是家机自织成。
青烟幂处,碧海飞金镜。永夜闲阶卧桂影。露凉时、零乱多少寒螀,神京远,惟有蓝桥路近。 水晶帘不下,云母屏开,冷浸佳人淡脂粉。待都将许多明,付与金尊,投晓共、流霞倾尽。更携取、胡床上南楼,看玉做人间,素秋千顷。
满庭诗境飘红叶,绕砌琴声滴暗泉。门外晚晴秋色老,万条寒玉一溪烟。
风蒲猎猎弄清柔,欲立蜻蜓不自由。五月临平山下路,藕花无数满汀州。
结束浮云骏,翩翩出从戎。且凭天子怒,复倚将军雄。 万鼓雷殷地,千旗火生风。日轮驻霜戈,月魄悬雕弓。 青海阵云匝,黑山兵气冲。战酣太白高,战罢旄头空。 万里不惜死,一朝得成功。画图麒麟阁,入朝明光宫。 大笑向文士,一经何足穷。古人昧此道,往往成老翁。
天时不如地利,地利不如人和。三里之城,七里之郭,环而攻之而不胜。夫环而攻之,必有得天时者矣;然而不胜者,是天时不如地利也。城非不高也,池非不深也,兵革非不坚利也,米粟非不多也;委而去之,是地利不如人和也。故曰:域民不以封疆之界,固国不以山溪之险,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。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寡助之至,亲戚畔之;多助之至,天下顺之。以天下之所顺,攻亲戚之所畔,故君子有不战,战必胜矣。
君即颍水荀,何惭许郡宾。相逢太史奏,应是聚宝人。玉隐且在石,兰枯还见春。俄成万里别,立德贵清真。
"粒食伊始,农之所先。古今攸赖,是曰人天。
谢亭离别处,风景每生愁。客散青天月,山空碧水流。池花春映日,窗竹夜鸣秋。今古一相接,长歌怀旧游。
客难东方朔曰:“苏秦、张仪一当万乘之主,而身都卿相之位,泽及后世。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,慕圣人之义,讽诵诗书百家之言,不可胜记,着于竹帛;唇腐齿落,服膺而不可释,好学乐道之效,明白甚矣;自以为智能海内无双,则可谓博闻辩智矣。然悉力尽忠,以事圣帝,旷日持久,积数十年,官不过侍郎,位不过执戟。意者尚有遗行邪?同胞之徒,无所容居,其故何也?”东方先生喟然长息,仰而应之曰:“是故非子之所能备。彼一时也,此一时也,岂可同哉?夫苏秦、张仪之时,周室大坏,诸侯不朝,力政争权,相擒以兵,并为十二国,未有雌雄。得士者强,失士者亡,故说得行焉。身处尊位,珍宝充内,外有仓麋,泽及后世,子孙长享。今则不然:圣帝德流,天下震慑,诸侯宾服,连四海之外以为带,安于覆盂;天下平均,合为一家,动发举事,犹运之掌,贤与不肖何以异哉?遵天之道,顺地之理,物无不得其所;故绥之则安,动之则苦;尊之则为将,卑之则为虏;抗之则在青云之上,抑之则在深渊之下;用之则为虎,不用则为鼠;虽欲尽节效情,安知前后?夫天地之大,士民之众,竭精驰说,并进辐凑者,不可胜数;悉力慕之,困于衣食,或失门户。使苏秦、张仪与仆并生于今之世,曾不得掌故,安敢望侍郎乎!传曰:‘天下无害,虽有圣人,无所施才;上下和同,虽有贤者,无所立功。’故曰:时异事异。“虽然,安可以不务修身乎哉!《诗》曰:‘鼓钟于宫,声闻于外。’‘鹤鸣九皋,声闻于天’。苟能修身,何患不荣!太公体行仁义,七十有二,乃设用于文武,得信厥说。封于齐,七百岁而不绝。此士所以日夜孳孳,修学敏行,而不敢怠也。譬若鹡鸰,飞且鸣矣。传曰:‘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,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,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。’‘天有常度,地有常形,君子有常行;君子道其常,小人计其功。”诗云:‘礼义之不愆,何恤人之言?’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察则无徒;冕而前旒,所以蔽明;黈纩充耳,所以塞聪。明有所不见,聪有所不闻,举大德,赦小过,无求备于一人之义也。枉而直之,使自得之;优而柔之,使自求之;揆而度之,使自索之。盖圣人之教化如此,欲其自得之;自得之,则敏且广矣。“今世之处士,时虽不用,块然无徒,廓然独居;上观许山,下察接舆;计同范蠡,忠合子胥;天下和平,与义相扶,寡偶少徒,固其宜也。子何疑于予哉?若大燕之用乐毅,秦之任李斯,郦食其之下齐,说行如流,曲从如环;所欲必得,功若丘山;海内定,国家安;是遇其时者也,子又何怪之邪?语曰:‘以管窥天,以蠡测海,以莛撞钟,’岂能通其条贯,考其文理,发其音声哉?犹是观之,譬由鼱鼩之袭狗,孤豚之咋虎,至则靡耳,何功之有?今以下愚而非处士,虽欲勿困,固不得已,此适足以明其不知权变,而终惑于大道也。”
离人南去肠应断,片片随鞭过楚桥。"